喜當樂齡族

一群花拳繡腿的外行歐巴桑，要如何賽羽球啊？
想來這也是十多年前的回憶了，它成了我接觸羽毛球的開始，
原本以為會一點網球基本動作，打羽毛球足可駕輕就熟，
事實上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一年，公司忽然辦了一次空前絕後的羽球賽，
由於從來沒有舉辦過，
因此不少平常偶而打打羽毛球的女性同事都躍躍欲試，
但是，彼此間又不了解別人功力如何，
唯恐一開始就碰上強勁對手，根本沒得玩，
所以大部份的人都抱著觀望態度。

我和同部門的陶小姐原來搭配報名雙打賽，
後因報名組數未達基本標準而取消雙打，
只好硬著頭皮，分別報名單打賽，
結果，陶小姐居然和我在決賽中碰頭，
爭取第二、三名，而由陶小姐獲勝。



我們那個部門有三個女性同仁參賽，
臨時成立的教練團，為了不讓我們「死得太難看」，
於是施以惡補戰略，為期大約兩週。

接受集訓的陶小姐、李小姐和我，
三人都有家累，下班後練球時間有限，
只好努力把握發球以及訓練腕力的機會。

當時，根據抽籤結果約略評估各個「選手」實力，
我自忖兩場單淘汰的初賽應該可以順利過關，
不過我也顧慮萬一首場就受挫，
不知要如何面對出師不利的打擊；
此外，在決賽的循環戰中，
首先可能遭遇經年打球的超強打者馮小姐，
我不免擔心得分掛零…。

至於我的最後一場比賽，
大致會是我和練球伙伴（陶小姐或李小姐）間，
實力接近的第二、三名之爭，
我若贏球，總覺得有點傷感情，
要是失利，自己又難免有心底受傷的感受。

到了球賽前夕，緊張情緒達到最高峰，
我幾乎產生「臨陣脫逃」的念頭。



練球期間，我和陶小姐接觸機會較多，
深深感受彼此有如共同體驗一段成長歷程，
為著相同的目標全力以赴，
那份親切感似乎是同事多年，
僅止於寒暄的「平行」感情所望塵莫及的，
這是我在賽球之餘的一項收獲。

令人摒息以待的球賽終於揭幕了，
李小姐由於過度緊張，臨場表現失常，
竟連發球都發不出去，最後遭到淘汰，
徒讓原先看好她的同事跌破眼鏡。

超級強手馮小姐的確技高一籌，
完全封鎖對手的攻勢，當然穩居后座；
可是，「應觀眾要求」這項奪冠的心理壓力，
也使得她患得患失，導致她決賽時面無血色，
幾乎歇斯底里，頻頻讓觀眾捏冷汗。

我和陶小姐在決賽裡，先後都輸了超強的馮小姐，
最後是我倆爭奪亞軍賽。
在15分決勝負的比賽一開始不久，我連得8分領先，
心裡有點不忍，擔心陶小姐受到太大挫折，於是刻意讓了一球，
陶小姐也很爭氣，就此勢如破竹，連連得分，
最後她以15比14贏了這場球。



事隔多年，這個心底的結，
總會在我內心深處揮之不去，
當年輸球，我安慰自己說，
對方比我在乎輸贏，所以我的放水並無不妥。
可是我發現，自己也會在乎，那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照顧別人的情緒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照顧好自己的情緒呢？

在當年的球賽結束後，有不少女性同事都懊悔沒有報名參賽，
因為觀看所謂「選手」們的實力，也不過爾爾。
事實上，這個比賽也許稱為「趣味競賽」會比較具有娛樂性。

如今，馮小姐、陶小姐早已離職另謀高就，
我也多年不再拿球拍了；
只有李小姐還一直「堅守球位」，
幾乎每週安排一天下班後打球健身。
回首往事，滋味雜陳，
倒是生活中多了一項興趣，未嚐不是好事。